許巍與尹向東共事兩年,又怎會不明白他殺機突起時的表情,為了保住成涯,他不得不搶先拔槍,扣動了板機。
“砰砰”先後兩聲槍響,一切快如電光石火,快到讓人無法接受,越青無法置信地眼睜睜看著尹向東和許巍先後倒下。
成涯並不知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他隻是條件反射地在許巍拔槍的同時射擊,然而等槍響後,他才發現許巍的槍口對準的是尹向東。
許巍的槍射中了尹向東的胸口,成涯射出的子彈擦著許巍的頸靜脈而過。
尹思川一聲歎息,仿佛蒼老了十多歲,他默默地與越青擦身而過,回到直升飛機裏坐下,等待最後的審判。
越青僵立在那裏,過了半響,才淒厲地尖叫了一聲,“不!”
她飛快地跑到了尹向東身邊,跪倒在地上,扶起了半身是血的他。
尹向東費勁地喘息著,但看到越青手忙腳亂地去捂他的傷口,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慘然。
“我……”他還是吞下了隱藏在心中的秘密,不想因為自己的死而讓越青因此內疚一輩子,他喘了一口氣,方才接上剛才的話“來世……我……會做……個……好哥哥……”
話曳然而止,尹向東臉上掛著桀傲的笑容,瞪大著眼睛,仿佛至死也要將越青的模樣印在心中。
他停止了呼吸,左手垂在地上,小指上套著一枚用紅繩穿就的轉運珠,被流淌下來的血染紅,安靜地臥在血泊裏。
越青抱著尹向東的屍體,歇斯底裏地痛哭起來。根本不知道那枚曾經屬於她卻在活動開始時被沒收的轉運珠此刻就套在尹向東的小指上。這枚轉運珠再也無法被送還給它原來的主人,隻能默默承受著無法渲泄的痛苦與愛憐,靜靜地埋沒了一段夭折的感情。
成涯扔掉了槍,心中惶恐,隱約感覺到自己做錯了一件事。他跑到許巍身邊,但卻不敢動許巍。急忙撕下衣襟,用力按住許巍的傷口,心中惶恐到了極點,這樣的傷勢……
脈靜脈不斷噴出暗紅的血,許巍勉強看向成涯,低聲說:“證據……在越青手裏……”
他一說話,血噴湧得更快。但他臉上卻絲毫沒有責怪成涯的意思,反而浮現出笑容,喃喃自語:“兩年……幸不……辱命……”
“你是‘銀狐’?!”成涯如五雷擊頂,這才明白起來,被悔恨和痛苦激得喘不過氣來,他大聲叫道:“你早知度假村外有船,我不會淹死,是不是?一直在暗中指點我、幫助我的,是你,是不是?”
許巍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再也無法回答任何問題。
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的成涯,一拳一拳用力砸著堅強的水泥地,淚流滿麵地吼道:“成涯,你混蛋!你混蛋啊!”手上很快就變得鮮血淋漓,但那根本無解成涯心中的悲苦,他跪倒在許巍的麵前,以頭觸地,無地自容地號啕大哭。過了半響,他猛地撿起了許巍掉在地上的手槍向自己頭上指去。
“成涯!”一聲淒厲的尖叫,令得混混沌沌的成涯抬起了頭。


